Remarks by a child of the poor peasant on how he got poisoned: the confessions of Ren Le

一个贫农子弟谈怎样中毒的:任乐的检查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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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r, 19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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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Great Proletarian Cultural Revolution, commonly known as the Cultural Revolution, was a social-political movement that took place in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from 1966 until 1976. Set into motion by Mao Zedong, then Chairman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its stated goal was to preserve...

 

内容提要:蔚县城关一街大队会计任乐,是个贫农出身的青年。从学校回乡后,不安心农业生产,滋长了追求名利、贪图享受的思想。在地主分子生西(和尚)的腐蚀引诱下,迷醉于读古书,中了封建主义的毒,一步一步滑下去,逐渐堕落为反革命,到处散布错误观点和反动言论,诬蔑党的整风、粮食、下放、民族等项政策,并通过给农村知识青年讲古文,散布资产阶级的反动思想。进而物色“人才”,准备组织反党的“五台学社”,要走什么“第三条路线”;还要和国际上的修正主义相呼应;计划二十年后,争取当上新上台的政治家,来一个“和平演变”,改变社会主义制度。如果事败,还作了保留组织、长期隐蔽、逃亡国外,著书立说等准备。

一九六四年初四清时,他感到压力很大,想逃往苏联,投靠苏修。经大同、包头、兰州、乌鲁木齐,西至二台,因不能前行,才被迫返回。在党的教育和群众帮助下,他检查交代了所犯的严重错误。

 

下面便是任乐自己的检查交代:

 

我的家

 

在旧社会,我们是生活在最底层的人,父亲扛长工,母亲给人家上锅(当佣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两人干活,还吃不饱三人的肚子。一九四五年第一次解放,我们分了十二亩地,父亲当了农会主任,我军撤退之后,敌人倒算,小房子内落得片瓦无存,父亲还坐了四十天监狱。第二次解放,我们分了五亩旱地,一亩八分畦子,我父亲当了支书,政治上翻了身,经济上也得到了改善。可是由于小农经济不足以抵抗自然灾害,一九五四年一场雹子,加上父亲的一场病,不得不宣告破产,卖去畦子五分,当农村开始再度向两极分化时,党指出了合作化道路,再度挽救了我们。

我父亲是六〇年七月死的。那时我在管理区,任国在城关卫生院,母亲在食堂,家里只有父亲一个人吃饭,他的指标是五两。一个被旧社会吸干了血汗的年老多病的人,长期吃这样低的指标,怎么生活呢?难道这种情况,西关的支书、队长看不到吗?不是,他们看见就是不管。不仅不管,而且骂他。这是阶级报复。当时支书的女人是富农的闺女,队长的女人是地主的女儿。试想:这两位太太,怎么会放过两次土改的农会主任呢?这二位干部,也是花天酒地,只顾自己,不管别人,接受坏人,压制好人的老爷。我父亲虽然年老多病,但是敢说敢做,对坏人是不留情的。由于以上原因,他们便动手对付我父亲了。第一步,是乘我父亲有病,一个时期没有过组织生活,把他排挤出党。第二步是乘我们都在外面的机会,压低了他的口粮标准。还经常骂他,气病交加,营养不足,于是被折磨死了。

 

由“贪”而变

 

社会主义明明是为了贫下中农不再破产,为了五亿农民共同富裕,社会主义道路明明解决了我家破产的问题,可是我却对社会主义不满。

明明是敌人杀害了自己的父亲,两只瞎眼看不见,反而怀恨恩人,埋怨党的粮食政策。

党明明花钱培养了我,叫我上了学,懂了事,可是我反说党不让青年懂事,对青年实行“愚民政策”。

贫下中农明明劝告自己,不要当“大少爷”,应该回到正确的道路上来,可是我把好言当成恶意,反而恨他们,讨厌他们。

这一切究竟是什么原因呢?根本原因是我变了。

我的变是从“贪”字上开始的,贪图个人名利,贪图个人轻闲,贪图个人享受。

贪图个人名利,相信只要有知识就可以成名。有地位,就可以高人一头。因此,在敌人的引诱下,钻进了故纸堆,其结果是把自己的思想染的一塌糊涂,抹煞了阶级界限,把人分成有知识无知识两大类,接近一些不三不四的所谓知识分子,远离了贫下中农,背叛了自己的阶级。

贪图个人名利,疯狂地追求个人名利,在私人目的达不到的时刻,便抱怨社会主义制度。形成了和社会主义对立。由于追求私人目标而苦读古书,接受了封建主义毒素,相信忠孝节义的封建道德。由于相信封建主义的东西,抹煞了阶级观点。在父亲死了之后,放过敌人,和党对立。

由于贪图个人名利,在达不到的时候,便悲观失望,看不到人生的意义,而任其放纵,任其堕落。

由于追求个人名利,崇拜所谓知识分子,看不起劳动人民。这就加速了腐化堕落。

懒、馋、占、贪、变,相互影响;特别是这个“贪”字,在我这十几年的生活中,起了极其可怕的作用。

由于贪图个人名利,而上了敌人的当。由于上了敌人的当而接受了敌人的思想,接受了敌人的立场,形成反党反社会主义。

 

在危险的道路上

 

从我走出学校,八年以来,由于不听党的话,不听毛主席的话,而走上了极其错误的道路,形成了严重的资产阶级思想。因此看着许多社会主义的东西不顺眼了,和党产生了强烈的对抗情绪,不仅在日常工作、生活中,诬蔑了党的各项政策,离间党群关系,而且企图以个人的观点改造社会主义制度,走上了反革命的道路。

第一方面诬蔑党的政策和运动:

①整社运动。特别是六〇年的整风整社,我认为是大跃进等一系列政策搞糟了。

②粮食政策。国家的粮食政策我认为是储备粮食的一种手段,故意让社员少吃。我曾说:“国家有的是粮食,就是不给吃。如果没粮食,为啥年年忙了就补哩,这粮是哪里来的?社员有意见上级也知道,可是这样以来国家就储备起来了。”

③下放政策。我认为下放工人和城市人口有两个原因:一是处于国内外形势,国家为了疏散城市人口。二是减轻城市负担,万一有战争,国家只保证军队就可以了,免除了城市供应的压力。

④民族政策。我认为国家所以要照顾少数民族,是因为少数民族虽然人口少,只占总人口的百分之几,但是他们占的面积有一半,因此国家要团结他们。

⑤关于阶级斗争的学说,我认为人与人之间本来没有矛盾。这是政治家为了树敌而讲的学说或策略。现在这种阶级关系的形成是土改之后农民分了土地,地主恨农民,因此互相形成了敌对关系。

⑥支援友领国家,我认为是古代的“守在四夷”,是让四周的国家给我们把大门。

⑦我诬蔑党号召青年上山下乡,做平凡而伟大的工作的指示,和古代“民不可使知之”是一样的“愚民政策”。

⑧我诬蔑党关于正义战争的观点,是不顾人的死活的军事冒险政策。

第二方面给青年灌输毒素:

由于资产阶级的同情心,我觉得参加农业的知识青年是可惜的。因此大量的给他们灌输毒素,暗示他们争取个人的前途,不要安心于农业生产。这种活动后来成了我为反革命活动物色人才的一段手段。由于个人强烈的资产阶级思想,和社会主义全民共同富裕的道路相抵触。老是觉得社会主义禁固了人才。这种感情后来发展成我的资产阶级思想的核心。处于这种精神状态,凡是和我接触过的知识青年,我都以名利思想予以启发,教他们采取个人的前途,不要安心于农业生产。

系统的给青年灌输毒素有三方面:

1、和刘福录、安增全形成的三人小组。六二年六月前后形成了这样一个组织。和刘福录的交往是从五九年开始的,我爱他一股死不回头,坚持己见的犟劲,合乎做一番“事业”的需要,但是这种有个性的人,弄不好也最危险,因此一直没有着手做工作,而是从感情上接近。我在时机成熟的情况下,和他谈了半夜,并叫他背苏东坡的“留候论”,要他建立个人主义的大志,并为此做一番努力。

接近安增全用了另一种形式。当时他的精神很苦闷,很消沉,长期处于这种精神状态的人,最需要安慰和鼓励。因此当他要参加青岛函授美术学习的时候,不仅从思想上支持他,而且主动地借给他钱,让他报考。在完全征服了他俩的感情之后,我开始了工作。这一阶段主要是灌输名利思想,讲古人怎么勤奋学习,然后成了怎么样的人;讲青年人只要有决心、有毅力,就能按照“行动养成习惯,习惯形成性格,性格决定命运”的公式,驾驭个人的命运,做一番事业,希望他们树立稳固的资产阶级事业心。

2、六三年春节组织的“人生哲学”讲座。参加的有刘云、刘福录、安增全等人。讲了两篇古文,一篇是筍子的“劝学”,意思是要青年只专不红,为个人的名利着想;另一篇是左传上的“郑伯克段于鄢”,说明世上的人都是冷酷的,不能轻信任何人,对人对事要有个人的见解。

3、文化馆的“古典文字讲座”。六三年春节之后,在文化馆办了“古典文学讲座”参加的有中学生和社会青年,达三十多人。先后讲了“阿房宫赋”和“劝学”两篇。讲“劝学”的目的和以前相同,而“阿房宫赋”则掺杂了借古讽今的目的。

 

当时我在日记上写道:

 

古为今日一篇文 春节座讲阿房宫

华夏虽富民饥馑 莫使后人哀后人

 

意思是说,国家虽然富强了,但是老百姓却饿着肚皮,快点吸收秦二世不恤百姓而亡的教训吧!可不要叫后来的人,向叹惜秦朝二世而亡一样,来叹惜我们的时代了。

我组织这些活动有两个目的:一个是借组织青年学习的名义取得公社以至县级的支持,以便更多地更系统地给青年灌输资产阶级思想。我当时曾和刘福录系统地研究过每一个干部的为人处事和个性,目的就是看看这些人,哪个会发现我们的活动,哪个会干涉我们的活动,将来以什么手段对付。另一个目的是,通过活动,物色反革命活动的人才。

我当时的目的是,如果能物色到十几个志同道合的人,便组织一个反动的学术团体,名字叫“五台学社”。起初原想叫“壮悔学社”,意思是说:我们这些人都是,青年时代轻信共产主义而到了壮年才找到了正路。后来考虑到大显眼,不如叫“壮飞学社”,这个名字一个意思是,以雄壮的姿态飞翔于云天之上,另一个意思是学习谭嗣同等六君子,随时准备为真理献身。这个名字也觉不妥,后来想不如干脆叫“五台学社”,如果这个学社组织起来了,将一方面系统的研究走“第三条路线”,在政治经济、哲学、文艺、史学等方面的理论根据和将来的体制。另一方面,特别是学生,他们将被分配到各个部门去工作,到了岗位以后,他们可以从各个角落争取信徒,扩大队伍,形成社会力量。

各方面比较成熟之后,利用百家争鸣的方针,和现行的各种思想体系展开辩论,在上压下挤的情况下,取得政治地位,给改变社会主义制度打下基础。这一段工作大体需要二十多年的时间,到那时老一代的革命家差不多已经去世,那时一方面找国际上的修正主义势力联合,争取援助,一方面争取新上台的政治家,来一个“和平演变”,使社会主义国家变成修正主义的国家。这是第一套野心。第二套是在上述野心实现一半的时候,中途发生突变,组织被取缔。这一套打算是,开始有一部分精捍力量,一直不露面,长期隐蔽,以便必要时候保留组织,以图再起,而另一部分暴露出来的主要人物,流亡图外,著书立说,从事理论工作,给将来的继承人准备精神力量。第三套打算是在上述目的根本不能行动的时候,以一个无名小卒、浪荡公子的身份,长期掩盖个人的政治野心,从事理论研究,后期以作家的身份出现于世,积储资金,在个人临死之时,私人在国外出版“第三条践线”的理论著作,使之传于后世。

我所说的“第三条路线”,实际上就是资本主义制度的变种——修正主义。

我的四不清问题暴露出来之后,四清对我的压力很大,这时我马上想到了苏联,我想如果能去苏联,一方面可以逃避四清运动,另一方面可以在苏联学习一个阶段,中国有一天走修正主义这条路,到那时个人再回国,资本就大了。

于是,首先欺骗了家庭,说我要到天津托朋友找工作。一年二年可能不来信。将来四清完再联系。十一月十一日拿了我贪污的钱九十元,和董玉贤借了四十五元,和康根原借了三十元,经宣化、大同到包头,在第一旅社住了一夜(写的是高树果的名字),再走又在兰州车站旅社住了一夜,(仍是高树果的名字),在九泉路古旧书店还买了红楼梦一套,艺术哲学一部,哲学词典一部。后来到了乌鲁木齐、再西到乌苏附近的二台,因不能前行,才被迫返回。路线是乌鲁木齐、兰州、天水、宝鸡、咸阳、西安、郑州、邯郸、石家庄,绕道太原,钱已用完,而进太原收容站,登记的是广灵殷家庄人。后来送至大同再送至广灵才回家。

 

上了阶级敌人的当

 

我从学校回到农村的时候才十七岁,正处在年幼无知的时候。在我开始探索人生的时候,受了和尚生西的影响,上了这个地主分子的当。

当时我的思想是不安心农业生产,羡慕参加了工业和升了学的人。敌人就抓住了这个弱点向我进攻。一开始是我随同其他青年到河公庙去听“古话”象隋唐、聊斋之类的东西,后来深深觉得这位老师傅挺和气,慢慢就亲热起来。他经常对我说:“年轻人又有变化,应该到外面找点事,在家欺负土坷垃有啥出息。”这就打中了我的心,于是我和他说本来也想当工人,但是没机会。起先他是用佛家生死轮回的迷信观点安慰我,劝我耐心等待。后来见我不大相信这一套,他就改了方法。在这一段相处中,他抓住了我有盲目崇拜古人的特点,就经常和我谈古人的事,什么苏东坡的逸闻、韩愈的趣事,这是我十分爱听的。有一次他说,你很有才能,但是没人赏识,这和“千里马辱没于车夫之手”是一样的,你年轻轻的不要埋没个人的天才,要多学点东西,将来总会遇见伯乐的。这一下进一步打中了我,我不仅感激他的话,而且也佩服古人说的透彻。以后他又给我讲了韩愈的祭噩鱼文,说他如何用一篇文章为潮州人民驱散了为害的噩鱼,这使我万分叹服古文的神通广大。增加了古文对我的吸引力。以后他又和二大肚给我借了一套古文观止,作为我学古文的开始,当他讲“郑伯克段于鄢”的时候,特别指出人们总是阴险,为人处事不能太天真、太轻信。以后我就迷上了古文,不仅请教于生西,而且和长宽学过五方元普。在此基础上我先后读了庄子、论语、孟子、列子、杨朱、古文观止、唐宋文集等古董。形成了严重的封建主义思想,不仅相信孔子“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封建等级观念;同时也相信孟子“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的反动说法。认为人活着不是统治人,就是受统治,其分界线在于个人有没有本领,这就是从我投入社会之后,到现在的全部人生观。这就是说我已经被阶级敌人改造成他们需要的人了。这一段我不知不觉之中,上了阶级敌人的钩,糊里糊涂的接受了封建士大夫的思想,认为这是人生的真理。

由于相信上述言论,从根本上轻视劳动,因此我当干部之后,首先占了“懒”字,并很快走上了贪污盗窃的道路。我当上管理区统计之后,认为这是升了一级,当干部们过年吃私分肉的时候,我想古人说的不错,劳心者治人,这么一个小小管理区就可以高人一等,把党的机关和旧官府混同起来。觉得吃喝一点是应该的。特别是一九六一年底我和许文功相处,他说:“政治家的心肠永远是冷酷的,饿死几个人可以储备几年的军粮。”这句话联系到我父亲的死,使我马上想到了唐朝监察御史柳宗元的话。“不忘仇,孝也,不惜死,义也。”“元庆能手刃父仇,不越于理,服孝死义是必达理而闻道者也。”意思是说不忘父亲的仇人就是孝,为报仇不惜一死就是义,徐元庆能够亲手杀死仇人是孝,准备为孝而死是义,这才是明白事理,明白道义的人呀。这样我就在封建道德忠孝节义的指导下,形成了和党对立。当年贪污八百三十八元,这就使我演变成了贫下中农的敌人。

 

回到贫下中农队伍里来

 

作为一个贫农家庭出身的人,我本来应该对社会主义制度没有什么不满的,但是,由于我有追求个人名利、贪图享受的思想,在敌人的引诱下,在敌人的包围中,在敌人一片假意的吹捧中,逐渐地背叛了自己的阶级。

几年来我所走的道路是极其危险的,我所犯的错误是十分严重的。我所走的道路和我所犯的错误,不仅使我由一个贫农的子弟变成了贫下中农的败类,变成了祖国人民的叛徒,堕落成一个卑鄙的罪犯;而且严重的影响了社员生活,严重的破坏了集体经济,同时也配合了国内外敌人向党猖狂进攻,这一切所造成的严重后果是无法估计的。

 

  (蔚县四清工作团办公室供稿)

 

来源:中共河北省委《河北四省通讯》编辑部编《河北农村阶级斗争典型材料(第一辑)》,1966年4月。